晚上時，卓然沒有回家吃飯，而是跟皇甫泓一起去參加另一個飯局。

卓然現在沒心情回家，所以皇甫泓就給他介紹了一個姓沈的建材商。

因為天卓集團最近有投資房地產的計劃，所以早點接觸一下這方面的供貨商，早點打通門路。

地點是皇甫泓選的，在君悅酒店的頂級包間裏。

等那位沈老板姍姍來遲的時候，卓然一看到他，一下子楞住了，半晌才叫出他的名字來：“沈東平？”

“你是？卓然？”

當真是無巧不成書，沈東平是卓然的一個中學同學，他們和程緩緩都在一個班級裏。

其實當年，卓然中學還沒有讀完就轉學去了美國。在美國讀的是封閉式學校，半軍事化管理，像是手機電腦這類的，都管控的十分嚴格。

後來畢了業，卓然就直接在美國讀的大學，這期間跟很多同學都失去了聯絡。之後的同學聚會，卓然也因為忙工作而一直沒有去參加。

卓然並不算是個念舊的人，老實說，當年在國內的那些中學同學，他都快忘得差不多了，即便走在街上面對面，他多半也都認不出來。

但是這個沈東平，他還是記得的，因為以前在中學時，沈東平那雙眼珠子就總喜歡往程緩緩身上瞄。

那時候沈東平是語文課代表，在班級裏綽號叫才子，隔三差五的會寫幾句酸不啦嘰的小詩，引得一大幫女生對其趨之若鶩，甚至還有那麽幾首傳頌出來。

但是程緩緩對他倒是不怎麽感冒的，確切說那時候程緩緩對任何事情都不感冒，因為她母親病重，所以她一直心情不太好，對外界的很多事情表現得都很遲鈍。

卓然想追程緩緩，所以就看了看沈東平的兩首詩，想學一學，也給程緩緩寫一首。可是不看不要緊，一看才發現，原來沈東平這廝寫的詩裏面，‘程緩緩’這三個字都是高頻率詞語……

再聯想起最近沈東平老是有意無意地在程緩緩面前出風頭，卓然頓時危機感大增，感情不只有一只癩蛤蟆盯著天鵝肉呢！

事實證明，談戀愛追女神這種事，果然是要先下手為強，在卓然的死纏爛打和強烈攻勢下，程緩緩最終成了他的女朋友。

當時沈東平或許是還抱著一絲文人的小傲嬌，所以始終不曾向程緩緩表白過。

這段暗戀，也就這麽無疾而終了。

至於現在，卓然倒覺得沈東平跟以前沒什麽區別，穿著一身阿瑪尼，戴著眼鏡，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裝X的氣息，身邊還跟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子，一看就知道不是他老婆。

不過別人的私事，卓然一向沒心思摻和，所以他倒是一顆平常心，跟沈東平聊聊天敘敘舊，甚至還聊到中學裏的一些趣事。

而說到中學裏，沈東平就越發滔滔不絕起來，尤其是喝了酒以後，更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，說個沒完沒了的：

“那時候咱班，你可是獨一份兒，打架獨一份兒，打籃球獨一份兒，就連追女生都是獨一份兒……”

說到這，沈東平還誇張的朝他豎起大拇指：“你可是咱們班的風雲人物啊，可惜你才念到一半兒就走了，從此咱們班的籃球隊就成了一盤散沙，讓三班給打得那叫一個慘吶……”

“是啊，其實當初轉學去美國我也……”

卓然說到這兒，忽然就不說了，拿起酒瓶給他倒起酒來，像是有些感慨似的說：“還是喝酒吧，都在酒裏了。”

一旁，皇甫泓也跟著說：“得嘞，好好的一場應酬，成為你們的同學會了。你們吃好喝好，酒我包了。”

沈東平喝多了酒，就變成了話癆，一句句說起來沒完沒了：“在咱們班，男生你最強，女生還要數程緩緩最美，那大眼睛，像是偶像劇女主似的，可是被你給承包了，早上接，晚上送，我們想獻個殷勤都沒機會。”

聽到他提起自己和程緩緩的往事，卓然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，帶著些許自得：“那當然，要是給了你們機會，那我就沒有機會了。有時候談戀愛也像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，有你沒我，有我沒你！”

“嘖嘖，這覺悟”，沈東平狠狠灌了口酒，忽然問：“不過我問你一件事啊，你老實回答我！”

“什麽事兒啊？”

“就是你當初，跟程緩緩分手，轉學去美國，是不是就是因為程緩緩出了那件事兒？”

卓然不動聲色：“哪件事兒？”

“哈，卓然，你跟我裝蒜是不是？還能是哪件事兒？還不是程緩緩被幾個小流氓給糟蹋了，你嫌棄她，就跟她分手去美國讀書去了？”

皇甫泓聽了這句話，頓時警覺地看了沈東平一眼，然後就聽到卓然的聲音，帶著些警告的意味：“不許胡說！”

“我沒胡說，這件事當初很多人都知道啊，你不是也知道麽？”

沈東平絲毫沒有意識到卓然的眼神裏已然迸發出了些許戾氣，依舊滔滔不絕的說著：“這也不是啥秘密，當初班上還有好多男同學在感慨呢，好好兒的美女，反而是讓那幾個小流氓占了便宜，這就叫肥水流到外人田裏。”

他喝了口酒，又說：“不過後來我聽說她家裏破產了，她就傍上一個老板，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。唉，也是個薄命美人，可惜了，要是落在我手上……啊……”

之所以發出那一聲慘叫，是因為卓然將跟前的酒瓶扔了過去。不偏不倚，正好砸在沈東平的額頭上，鮮血滴答滴答流了下來。

沈東平既驚且痛，捂著臉連連向後退了幾步，卓然卻直接起身揪過他的衣領：“麻煩你嘴巴放幹凈一點兒，什麽叫做被小流氓糟蹋了？不是親眼所見的事，就不要像個長舌婦一樣信口雌黃！”

眼看著一頓酒席變成武場，皇甫泓急忙站起身來：“卓然，別沖動！”

可惜卓然壓根兒沒聽他的，他一手按在沈東平頸間賁張的動脈上：“不妨告訴你，程緩緩家裏的確破產了，她現在傍上的那個老板就是我卓然。確切說，也不是傍上，而是三年前，我把她明媒正娶娶回來的，她現在是我卓然的老婆。你要是嘴裏再這麽不幹不凈的意淫我的老婆，我讓你下半生斷子絕孫！”

卓然說話時，渾身都散發著駭人的戾氣，讓人難以接近。

沈東平看著他這幅樣子，倒是想起以前，他為了程緩緩，跟那個高年級的體育生打的一架，差不多也像現在這樣，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勢。

他一下子就認慫了。

不光是因為卓然的狠勁兒，還因為卓然的家世背景，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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